蔚来股价过山车：能否走出特斯拉“魔咒”？

　　左茂轩

　　见习记者 左茂轩 北京报道

　　导读

　　李斌不希望蔚来做“中国的特斯拉”，但蔚来遇到的和将要遇到的问题，和特斯拉如出一辙。

　　当地时间9月12日，蔚来汽车（NIO.NYSE）正式登陆纽交所，成为中国新能源车第一股。

　　挂牌交易第一周，蔚来股价震荡，首日以此前的发行区间的下限价格发行但破发、次日暴涨75.76%、第三天暴跌14.66%。短短三个交易日，便经历大起大落。

　　“蔚来汽车上市第一周的股价的波动幅度大，背后是多空双方之间的博弈，彼此间分歧较大，市场对蔚来的走势判断还不太明朗。”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证券分析师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当地时间9月14日开盘前，蔚来迎来了上市后的首份机构报告。投资机构伯恩斯坦（Bernstein）将蔚来汽车的股票评级设定为“卖出”，目标价为4.2美元。

　　开盘后，股价拉升至每股13.8美元后开始快速走低，最低跌至每股9.22美元，盘中因股价严重下滑两次触发熔断而暂停交易。截至美国时间9月14日收盘，蔚来汽车报9.9美元，市值为101.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97.7亿元）。

　　“蔚来接下来的目标是年底达到1万辆，估计年底和春节前是做空高峰，总之，今年过得不会轻松。”一位熟悉美国资本市场的业内人士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

　　多空博弈

　　蔚来试图对标的特斯拉，是美国被做空最多的股票之一。就在蔚来上市的前夕，因为空头的烦恼，马斯克上演了一场“特斯拉退市”的闹剧。而蔚来上市后，同样无法避免做空者。

　　在空方看来，蔚来的“未来”或许没有想象中乐观。

　　伯恩斯坦的分析师认为，蔚来和特斯拉最大的共同点是“烧钱”，但蔚来的销量目标难以实现。其指出，有证据表明蔚来汽车的预定数量正在下降。并预测，到2020年蔚来的汽车销量将达到5万辆，在2025年达到16万辆，届时，蔚来汽车仍将处于亏损状态。

　　尽管特斯拉目前同样面临巨额亏损和产能瓶颈，但有业内人士认为，资本市场对蔚来的要求会更加苛刻。“特斯拉是10年前的产物了，那时候的市场状况和现在不一样。当时特斯拉一枝独秀，而现在的新能源汽车市场万马奔腾。”金沙江联合资本主管合伙人潘晓峰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蔚来IPO消息传出后，巨额的亏损和难以解决的交付问题令其饱受质疑。

　　“蔚来原来宣传的所有亮点都会被空头关注，一旦做不到或者成本超出预期，空头的机会就来了。现在蔚来的第一个坎就是今年能否交付1万辆。”上述业内人士称。

　　资料显示，截至2018年8月31日，蔚来共完成ES8生产2399台，已交付1602台，还有14376台订单等待交付。投资界对蔚来交付能力的怀疑，将会影响股价的走势，而蔚来汽车董事长李斌也必须在年底前证明曾许下的一万台交付承诺。

　　让投资者更加担心的，是蔚来的盈利能力。据8月13日招股书显示，从2016年1月1日至2018年6月30日的两年半时间内，蔚来共亏损109.2亿元，日均烧钱高达1195万元。而李斌此前表示，今年的亏损不止50亿。

　　蔚来也在招股书中表示，“这次募资所得加上我们的现金，并不足以支撑我们未来的资本需求。我们可能会寻求股权或债权融资。我们还会继续资本支出，以支撑业务扩张。”

　　“资本市场的表现是对企业未来的憧憬，制造业一定要有一条盈利的路径。如果短期内不能盈利，那么至少要有一条中期能够实现盈利的路线图。资本耐心是有限的，因此必须证明自己是高速成长，或者亏损收窄，才能给投资人信心。”潘晓峰说。

　　不过，顶着“造车新势力第一股”和“中国新能源汽车第一股”的名号上市的蔚来，也有着被人看好的理由。

　　显然，对于新能源汽车的这一风口，资本市场的态度显得乐观。这也让成立仅十几年的特斯拉，市值超越了“百年老店”福特。

　　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统计，以各上市公司的最新股价计算，目前在中国主要的上市汽车公司中，蔚来凭借101.6亿美元的市值位列第五，仅次于上汽集团、比亚迪、吉利汽车、广汽集团。

　　“这两年，蔚来被外界看好，实质上就是强大的融资能力。”全联车商投资管理（北京）有限公司总裁曹鹤表示。

　　从蔚来的商业模式来看，卖车不是蔚来营利的唯一来源。与小米的模式类似，蔚来希望以买车为入口，通过开展粘性服务为其带来收入。

　　不过，这种商业模式能否在汽车行业走通，不得而知。毕竟，在不少人看来，一款车最吸引消费者的地方在于产品本身。但在业内看来，造车新势力的商业模式的颠覆，是其向传统车企发起挑战的砝码。

　　潘晓峰认为，蔚来上市，为造车新势力吸引了更多关注目光。“蔚来打通资本市场，为后续融资打开通道，也会给后来的造车新势力做一个榜样作用。走得好，就会有形成增益效果。”

　　遇到和特斯拉相似的问题

　　在整体造车大势热度放缓，资金饥荒季来临前，对于花钱大手笔的蔚来而言，10亿美金或许只是杯水车薪。

　　曹鹤表示，蔚来之所以尽快上市，是为了成为公募公司，就可以对大批投资人有所交代，让投资人获利退出。

　　按照李斌此前的说法，造车的门槛需要200亿，公开数据显示目前蔚来的融资额约为165亿。而以蔚来目前的烧钱速度，这个数字或许很难让蔚来支撑到盈利的那一天。

　　“进入资本市场只是解决一个融资平台的问题，当然如果能够不上市就解决这个问题也是可以的。但是上市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将来不能及时交付，不能达成承诺的目标，市场的要求也更严苛。”潘晓峰表示。

　　上市公司必须公开财务和经营状况，对造车新势力而言，将带来压力。此前，马斯克表示，特斯拉为了短期的财务数据不得不牺牲长远的计划，不利于公司的发展。

　　为了获取投资人的信心，新势力们也需要定下一些难度不小的目标，并尽全力实现这些计划。“空头喜欢那些‘不能兑现承诺’的公司，他们会分析对方的每一个承诺，然后从行业、上下游产业链、管理团队、资金、烧钱速度、投入产出等多个方面，用专业的分析、详细的数据，先唱空、后做空一个目标公司。”一位熟悉美国资本市场的业内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此前，比亚迪董事长王传福在一次公开演讲时评价新势力：“现在竞争是非常惨烈的，市场给你的机会可能就只有一次。如果这一次产品周期、产品窗口没抓住，可能就会死掉，投资者也不会给太多的等待时间。”

　　对于蔚来而言，ES8虽然目前已经开始交付，但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产能爬坡，才能完成年交付1万辆的目标。

　　目前，蔚来ES8的订单约为1.7万辆，但因为过高的价格以及目前电动车主要市场在限购城市，即使在全国范围内开了12家蔚来中心，目前的月新增订单仅为千台左右，增长率偏低。

　　如果按照李斌之前给出的承诺，蔚来在年内实现交付1万辆，蔚来的月均产量至少要突破2000台，而这一数字随着产能爬坡极有可能进一步提高。

　　蔚来面临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如何实现盈利，实现的前提要靠规模。根据蔚来的规划，将于2018年底发布蔚来ES6，并在明年量产。该车售价预计比ES8便宜6万-8万，更有可能走量。但是，价格仍然相对较高，在电动车仍未大面积推广前，难成爆款。

　　对造车新势力而言，采购没达成一定规模的时候，零部件均摊成本较高，也无法在与供应商的谈判中掌握话语权。蔚来招股书的风险提示中提到，蔚来ES8使用的1700个零部件来自160多家供应商，其中很多零部件仅有唯一的供应商。一旦出现部件短缺的问题，就会加大潜在的交付失败的风险。

　　蔚来的发展轨迹与特斯拉有着不少相似点。特斯拉的烧钱、亏损、产能不足，蔚来也正在经历。

　　不过，李斌表示，蔚来和特斯拉不是一个时代的公司，蔚来不是简单地做“中国的特斯拉”，而是做“世界的蔚来”。电动车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蔚来不仅要面临来自其他新势力造车企业的挑战，传统汽车厂商的大象转身也让未来充满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