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旗舰物种江豚：它的命运直观反映长江健康状况

　　来源：科学大院

　　长江江豚是当前长江中唯一的哺乳动物，20世纪80年以来，长江江豚种群量快速衰减，2017年考察结果发现其种群约为1012头，比大熊猫还要稀少，目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国际自然保护联盟也将它列为极危物种。

　　作为“原住民”，江豚是长江生态系统的旗舰物种，它的命运直观反映了长江的健康状况。由于多种人类活动的干扰，长江江豚种群极度濒危：如渔业活动导致鱼类数量大幅衰减使江豚食物缺乏，快速发展的航运业干扰江豚的声纳通讯，水域污染降低其繁殖力，渔具和船只误伤江豚等。

水下观测江豚

　　长江江豚的人工饲养和繁殖对于深入了解长江江豚的生物学和生态需求，支撑野外自然种群的保护实践具有重要意义。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白鱀豚馆自1996年开始饲养长江江豚，建立了我国第一个长江江豚人工饲养群体，并于2005年首次实现长江江豚在人工饲养环境下的成功繁殖，在长江江豚的人工饲养方面技术方面已经比较成熟，在白鱀豚馆生活的年龄最大的江豚超过20岁，接近其生理寿命。然而，之后虽又有几头江豚出生，但是由于环境、营养以及可能的个体遗传等原因，均未能成活。在长江江豚的繁殖方面虽有进展，但仍有部分技术问题需要突破。

　　9月10日，第二头在人工环境下繁殖的小江豚在白鱀豚馆迎来了它的“百天生日”。

　　自小江豚安稳渡过100天消息传开后，数日来骤然变成网红明星动物。它开始表现出吐水、捕鱼、跳跃、追逐等多种行为，憨态可掬。

“百日生日”那天，小江豚与母亲相随

　　与人类婴儿出生不同，幼豚是在水中“呱呱”降世，它是如何完成第一次挣脱脐带、第一次呼吸空气、第一次吸吮母乳等三大规定动作的？笔者在中科院水生所江豚馆舍为你解开令人困惑的谜团。

　　挣脱脐带 有惊无险

　　作为哺乳类动物，江豚有很多特征都与人类相似。不过，它与人类的陆上环境不同，出生方式也有少许差别。幼豚出生的时候是以尾部先出，而人类婴孩则是以头部先出。

　　“孕妇”福七（母豚名）经过一年的漫长孕期，于2018年6月1日出现食欲减退，游动缓慢的“临盆”特征。6月2日凌晨1点零1分，值班训练员王超群发现母豚生殖孔有黄色膜状胎衣露出，确认其已进入分娩，整个团队遂启动监测护理预案。

　　4点59分，福七突然快速游动，幼豚单侧尾页率先露出母体。5点零2分幼豚双侧尾页完全露出。6点25分母豚安静地漂浮在水面，并持续伴有勾尾动作，没过多久幼豚整个身子成功娩出体外。但这时，母豚与幼豚仍被一根脐带相互羁绊着，科研人员的心再度紧绷起来。

　　江豚分娩中

　　按照常规，母豚与幼豚首次体外互动，脐带会自动断开。然而水下分娩监控画面显示，这一幕并没马上出现。据长江江豚人工繁育项目负责人郝玉江分析，可能因母豚分娩的时候太过平静，脐带没有自动断开，幼豚因此不能及时出水呼吸，这对于刚离开母体的幼豚来说将是致命威胁。

　　说时迟，那时快，当时两名训练员迅疾跃入母子的两侧以备干预。从回放画面判断，大概福七被突然入水的训练员惊到了，身子瞬间加快游摆，而幼豚估计也因此受惊用力游动，这才使得脐带断开。嗖……！只见幼豚此时就像一枚潜射鱼雷窜至水面。这个动作标志着幼豚终于呼吸到离开娘胎后的第一口空气。母豚立刻展现出本能得母爱，迅速游向幼豚，并保护幼豚防止他撞到池壁上，母子开始交流互动。

小江豚出生那天母子伴游情景

　　有趣的水下哺乳

　　如果说幼豚第一次挣脱脐带、呼吸空气一气呵成，而第一口吮乳则要靠母子俩协同配合才能让完成。可是幼豚在出生的一天内吃不到母乳就很危险，所以要持续观测幼豚是否尽快掌握吮乳的本领。

科研人员为小江豚补充营养

　　母江豚的乳头是隐藏在一个内陷的结构里头，专业称之为乳裂，位于腹部生殖裂稍前两端。

　　采访中王丁研究员描述了母豚喂宝宝的有趣过程：江豚哺乳时幼豚紧贴母豚的腹部，母豚身体稍微侧向一边，将一侧的鳍肢露出，鼓起自己的腹部蹭擦小豚的身体，并将乳头靠近幼豚的嘴巴。

　　当幼豚找到妈妈的乳头位置时，会把舌头卷起来顶在上颚，形成一个管状空间，然后把吻往前抵住妈妈的乳裂，让这个“管子”套在妈妈的乳头上。与陆生动物不同的是，母豚是通过乳裂周边的肌肉收缩，将乳汁喷射到幼豚嘴里。

　　开始母豚还会把乳汁射到幼豚嘴外，在水中泛起一屡白色雾状，表明幼豚起初吮乳技巧很生疏，吸入的母乳不很充分，导致幼豚吸吮次数十分频密。随后幼豚吸吮次数逐逐渐降低，这表明幼豚已经逐渐娴熟地掌握了吸乳的技巧。

　　母子在水中一边游弋一边哺乳，母豚会以两侧乳头交替哺乳。这些水下哺乳过程完全在运动中进行的，十分像空中加油机的授受工作原理。

　　结语

　　长江江豚是处于长江生态系统食物链顶端的哺乳动物，对环境变化十分敏感，它们数量直接反映了长江生态系统的健康程度。2007年长江中的中国特有物种白鱀豚功能性灭绝，如果江豚也灭绝的话，那么多米诺骨牌效应下，最后一个倒下的可能就是我们人类自己。

喂食成年江豚

　　众所周知， 江豚保护的根本问题不是繁殖能力，而是人类活动的影响，把自然的长江还给它们，是最好也是最有效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