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能严重不足交付对赌 “出行教父”李斌赌蔚来

　　北京时间9月12日晚，李斌创办的蔚来汽车在美国上市。资料图片

　　北京时间9月12日晚，纽约证券交易所第3次向李斌敞开了大门。当日，他的蔚来汽车闪电上市，成为中国电动车在美国上市第一股。

　　作为蔚来汽车创始人、董事长兼CEO的李斌再一次收获众多关注和审视。作为中国出行领域的连续创业者，李斌的投资版图覆盖汽车产业链的全生产生命周期。蔚来汽车赴美上市后，李斌成为继易车网、易鑫之后的又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

　　不过业内普遍认为，在目前盈利能力承压、现金流紧张的情况下，蔚来汽车的前景依旧扑朔迷离。IPO募集的钱够花多久? 在没有真正实现量产、正向盈利情况下，选择“先上市后上路”的蔚来汽车到底能走多远？重回纽交所的李斌能否实现将蔚来汽车打造为用户企业的梦想？离兑现万辆赌约还剩下不到半年时间，这位“出行教父”又能否顶住来自公众和资本市场的考验？

　　种种问题，正等待李斌给出答案。

　　“出行教父”押注蔚来

　　李斌的身份可能是创业者中最多的。从1996年创业开始，李斌历经了中国汽车行业和互联网行业的快速发展，20余年来，他也早已构建起一个庞大的“出行王国”。

　　据不完全统计，从2014年开始至今，李斌共投资了30余家互联网汽车服务公司或产品，牵动超过35亿美元融资，投资轨迹囊括汽车媒体、汽车电商、整车制造、汽车后市场、移动出行服务以及汽车周边服务等与车相关的领域和行业，覆盖从造车到用户看车，再到购车、用车，最后至卖二手车整个车辆生命的全周期。在出行领域丰富的经验和成就，让李斌被贴上了“出行教父”的标签。

　　纽交所对李斌来说并不陌生。1999年，李斌创立易车网。2010年11月，李斌带领易车团队赴美募资，在纽交所IPO，易车网成为第一家在美股上市的中国汽车互联网公司。2017年11月，李斌亲自缔造的汽车零售交易平台易鑫集团也在港交所挂牌。

　　在一系列围绕车的布局之中，他投入精力更多的还是蔚来汽车。

　　2014年，李斌创办蔚来汽车，腾讯马化腾、京东刘强东、小米雷军、高瓴张磊、汽车之家李想均为创始投资人。2017年12月16日，李斌在北京五棵松体育馆聚光灯下，以一场耗资8000万的发布会高调地将蔚来首款量产SUV车型ES8推向市场。

　　“我有最好的零部件供应商、最先进的工厂、最懂生产的人，为什么不能造出豪华车？”在发布会上，李斌豪言，“未来只要汽油车能去的地方，ES8也必须能到达，这不是广告语，而是承诺。”

　　上市后收到华尔街做空报告

　　北京时间9月12日晚，蔚来正式在美国纽交所挂牌上市，发行价为每股6.26美元，以发行1.6亿份美国存托股份（ADS）计算，发行总额约为10亿美元，估值约为64亿美元。蔚来汽车成为继特斯拉之后第二家在美国上市的纯电动汽车公司，也是中国第一家IPO的新造车企业。

　　上市仪式结束后，李斌在朋友圈发布了一封感谢信，感谢投资人、合作伙伴、团队成员以及用户。他表示：“今天是一个新的起点，但我们知道在前方有更多的挑战。我们已经做好准备继续向前，用行动继续回报大家的信任。”

　　从8月13日提交IPO文件到正式敲钟，蔚来仅用了1个月的时间。但值得注意的是，根据此前蔚来汽车提交的招股书，蔚来计划在IPO中发行1.6亿股美国存托股份（ADS），发行价格区间为6.25-8.25美元，计划募集资金不超过18亿美元。而蔚来汽车6.26美元发行价仅略高于目标价格区间的下限，与当初18亿美元的募资额度相比，募集资金的目标已缩水约44%。

　　蔚来汽车敲钟后，开局不算顺利，迅速经历开盘即破发，后续股价走势波动剧烈。其股价也是高开低走，上演“股市过山车”，不如预想乐观。

　　数据显示，蔚来汽车上市首日开盘后便破发，股价呈现震荡走势，开盘价报6美元，低于6.26美元的发行价，下跌4.15%。开盘之后，其股价一度重挫逾14%，报5.35美元，跌破上一轮55.6亿美元市场估值。虽然此后开始回升，收盘为6.60美元，首日收涨5.4%，但市值为67.7亿美元，缩水超八成。

　　在上市第二个交易日，蔚来汽车迎来暴涨，股价一度飙涨超90%，刷新盘中历史高位至12.69美元，市值最高突破130亿美元，收涨近76%，超过长城汽车。当日收盘时，蔚来汽车股价大涨75.76%，报收11.60美元，市值为119.02亿美元。

　　然而，次日，其股价又急转直下。9月14日，蔚来汽车以12.66美元高开后，短线冲高至13.80美元，创上市以来的新高，涨幅达到18.97%。但随后，蔚来汽车股价迅速走低，由于跌幅较大，还被两次停牌交易。其中，在下跌达到12%后，被暂停交易5分钟；恢复交易后，股价瞬间跌幅达到20%，但随即反弹，跌幅缩小至6%后，再度暂停交易5分钟。截至当日收盘时，蔚来汽车收报9.90美元，跌幅14.66%。

　　9月15日开盘前，蔚来汽车迎来第一份做空报告。华尔街投行伯恩斯坦的分析师指出，因蔚来ES8订单增速走低、销售渠道狭窄、市场竞争激烈等原因，认为其股票不适合投资，给予其“跑输大市”评级，相当于“卖出”评级，股价目标价仅为4.2美元。新京报记者注意到，这一价格较14日收盘价降低了65%。

　　截至9月18日收盘，蔚来汽车股价报7.68美元，市值为78.8亿美元。

　　在接受国内媒体视频采访时，李斌表示，“估值是由市场决定的，不管什么样的估值都是对公司价值的认可”。但有证券分析人士指出，交付“跳票”、持续亏损、严峻的财务压力等多重问题，使得蔚来汽车一直被市场诟病，其股价的走势将很大程度取决于其在国内市场的表现。

　　新融资被指仅够撑一年半

　　严峻的财务压力一直伴随着蔚来汽车。8月14日，蔚来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的招股书显示，截至2018年6月30日，蔚来共进行过6轮股权融资，募集资金24.52亿美元（约169亿元人民币），其中，A轮融资3.5亿美元，B轮融资3.4亿美元，C轮融资5.7亿美元，D轮融资10.9亿美元，总计23.5亿美元。

　　就公开披露的信息来看，蔚来无疑是新造车企业中融资额最大的公司，与融资能力相匹配的是蔚来的“烧钱”速度也高居行业前列。

　　据招股书数据，蔚来绝大部分融资资金都用到了汽车研发和销售上。目前为止，蔚来共研发并生产了电动超跑EP9、中大型SUV ES8和5座中型SUV ES6三款车型。招股书信息显示，自2016年至2018年6月30日期间，蔚来在与汽车研发、服务建设等相关的经营活动中共投入104.1亿元。

　　快速的烧钱速度也带来巨大的经营压力。截至今年上半年，在还未实现大规模量产情况下，蔚来账上现金仅剩约45亿元人民币。

　　更值得注意的是，自蔚来汽车成立以来，公司还尚未实现盈利。招股书显示，蔚来汽车在2016年和2017年，净亏损额分别为25.7亿和50.2亿人民币。今年上半年，蔚来汽车净亏损33.255亿元人民币。也就是说，在过去的两年半时间里，蔚来汽车共亏损109.15亿元，折合每天亏损约1200万元，且亏损速度在加快。

　　有投行预测称，蔚来汽车的支出处于快速上升的状态，预计到2025年，该公司仍将处于亏损状态。盛宝银行也表示，蔚来汽车在面临巨额经营亏损、负债累累的情况下，很可能在未来重新寻求更多的融资，从而可能通过优先股(可转换债券)来稀释股东权益。

　　“从2018年7月之后的12月内，还需要6亿美元资金投入。”蔚来在招股书中预测。这也意味着，目前蔚来保有的现金仅够支撑一年时间。而按照蔚来此前日均“烧钱”1200万元人民币的节奏来计算，此番赴美上市，也仅仅能帮助蔚来续命18个月。

　　“IPO只是一次融资。”此前李斌在接受相关媒体采访时，曾隐约透露出蔚来急需新一轮融资的信号。9月18日，有投资机构人士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蔚来在巨亏状况下赴美上市，的确说明其对融资的需求十分迫切。但根据目前种种情况，其未来经营预期将存在较大不确定性。

　　针对亏损问题，李斌却认为属于投资而非亏损。他曾公开表示，“蔚来成立不到4年，还不是一个成熟的公司，我更愿意看成投资和投入。如果我们公司有十年以上你可以用‘亏损’两个字，但是我们现在还在投入阶段。”敲钟后接受采访时，李斌还表示，蔚来仍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盈利，但对财务更好发展有信心。

　　产能严重不足 交付对赌

　　横亘在李斌面前的，还有蔚来的交付“难产”问题。

　　在今年4月，李斌曾表示，目标是在9月底之前完成1万台创始版的交付。但截至7月底，蔚来已收到其首款量产汽车ES8约1.7万份订单，却只交付481辆ES8，交付率仅为2.8%。截止到8月底，蔚来也才生产出2200辆ES8，交付1381辆，离万辆目标差距甚远。

　　今年8月初，蔚来汽车还曾和小鹏汽车定下“万辆赌约”。7月31日，小鹏汽车CEO何小鹏发朋友圈称，新造车公司没有人可以今年交付1万辆。8月5日，李斌在朋友圈隔空喊话何小鹏，称蔚来肯定在年内交付1万辆，赌约是一辆蔚来ES8或一辆小鹏汽车。

　　除此之外，蔚来还预计在今年年底前推出第二款量产电动车ES6，2019年上半年开始首次交付。但按照蔚来拖沓的交付速度，ES6能如期量产吗？

　　“超速”前进的蔚来前景并不乐观。而在登陆纽交所之前，业内也曾多次将蔚来与特斯拉“捆绑”，并发出疑问，特斯拉的今天会成为蔚来的明天吗？

　　“蔚来的目标是成为一家用户服务企业，我们的期许不是做中国的特斯拉，而是世界的蔚来。我相信我们对商业模式的思考，未来一定会被其他人学习。” 在敲钟后，李斌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我没有见过一家对用户好的企业会倒闭。”

　　不过，对未来的销量预期，李斌显得不如从前自信：“马斯克就吃这个亏，他老把计划说出来，经常被打脸，我们也有过这样的教训，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能自取其辱。”

　　B10-B11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蔡妍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