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谈经典重塑：可以在经典里撒一个娇

《茶馆》于21日晚结束了在乌镇戏剧节的演出，孟京辉认为：“艺术家有对经典重塑最朴实的权利。有时候也可以在经典里撒一个娇。”

　　由孟京辉导演、文章领衔主演的话剧《茶馆》于21日晚结束了在乌镇戏剧节的4场演出，其后将移师苏州、杭州及国外。虽然广州观众暂时看不到这部老舍经典与当代美学实验碰撞产生的新作，不过因为戏剧节、名导和明星主演等关系，《茶馆》最近在文艺圈内当之无愧成为热门话题。孟京辉在乌镇接受记者采访时，仔细剖析了《茶馆》的创作目的，同时在“小镇论坛”上，他与这版《茶馆》的戏剧构作塞巴斯蒂安·凯撒等围绕“经典的重新演绎”也做了更多阐释。

　　孟京辉认为：“艺术家有对经典重塑最朴实的权利。有时候可以疯狂地开一些玩笑，有时候也可以在经典里撒一个娇，也可以陷在它给你的迷雾里面。但是经历了所有这些风景之后，你会发现这条路变得更加有趣。”

　　关于“吼台词”：

　　文章挺有能量，彩排时嗓子已经受损了

　　《茶馆》在乌镇的演出版是3小时20分钟，戏剧节开幕当天演出前，当导演提醒大家演出没有中场休息的时候，大批观众包括黄磊在内都赶紧起身往洗手间跑，为看戏“做好准备”。孟京辉透露，其实《茶馆》第一次联排是4个小时50分钟，到演出前都还在删改，但“有中场休息的话情绪就断了，老舍的东西要一点一点地浸，时间少了真不行”。

　　随着演出开场，所有演员身着现代服装，分坐在巨大的舞台装置前，用近乎吼叫的方式喊出第一幕的台词，一下子震住了不少观众，孟京辉解读：“这是一个实验。我想把老舍先生的语言里的紧张感表现出来，演员这两天嗓子不行了，之前有一次在排练场他们用了百分之120的力量，吼了17分钟，所有人都一身大汗，吼得我都要哭了，真的是把一个世纪的愤懑、压抑都吼出来了。”

　　文章也是台上这群演员之一，饰演主角王利发。说起找文章主演，孟京辉说是一年前某次喝酒聊到说想排《茶馆》，“他说《茶馆》我熟，台词我都能背，我说你来一段，结果他真能背！然后我就说一块玩儿呗，过了七八个月，我说你心里还有这事儿吗，他说有啊，然后就开始了。这个戏排了七个星期，还挺快的。

　　这是二者第一次合作，此前还有传闻说文章禁不住压力要“临阵脱逃”，孟京辉否认，“绝对没有。他挺好的，挺有能量，实际上我希望他能稍微再收一点，因为彩排时他在跟巨轮对抗的（那场戏）时候，嗓子已经有一点受损了，保养了两天，首演的状态还好，但后面还有好多场呢。”

　　关于衍生情节：

　　寻找老舍思想投射在当代的影子

　　大众最熟悉的《茶馆》是北京人艺的话剧和1982年的电影，但即便你之前做好了各种猜测和心理准备，孟京辉的《茶馆》会有很多出乎意料之处。在三个多小时里，老舍的文本和衍生情节交织出现：茶馆里的烂肉面与当代的麦当劳，两个当兵的娶媳妇的情节与一个女性服装模特被当场剧开，人艺版幕间的“数来宝”变成由丁一腾扮演的Rapper……如果熟悉老舍，你还可以看到《秦氏三兄弟》《微神》的剧情，由此产生一种前因后果的延展、人物内心欲望的递进。正如孟京辉解读：“这个《茶馆》还得是懂《茶馆》的人来看。”

　　看不懂的自然会有，对于提前退场的观众，他怎么看？导演很有信心说：“比起一些傻X戏剧，那少多了，我也挺尊重观众的选择。”他说：“作为一个导演，需要选择作者最深刻的思想投射在不同时代的影子。当我们现代人面对过去经典的时候，必须有一个豪迈的态度，不能亦步亦趋的来片面的理解公众所共同理解的东西。”

　　邀请德国艺术家塞巴斯蒂安·凯撒作为戏剧构作加入，也给《茶馆》带来了更丰富的延展可能。塞巴斯蒂安透露，他们从2月就开始在大量文本的基础上进行讨论，“老舍不是一个距离我们一个特别遥远的人，不像索福克斯、莎士比亚、歌德这些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似近非远的距离，让我们更难的去面对老舍的作品”。但是，“导演不希望的就是被经典作品所压迫，让你一步也移动不了。所以我认为首要的第一步就是要找到一条路，近距离的和老舍交流，让我们自己的步伐也能够迈出去。”

　　塞巴斯蒂安认为，这是一个漫长的旅程，是在绕了很多的圈后重新回到《茶馆》的终点，“很多人把当代戏剧的创作说成是对经典的破坏。其实我们不是在破坏经典，而是重新去好好地读经典本身，然后从里面把它更多的能量带出来，最后放入我们自己想要放入的新生的东西。”

　　记者 黄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