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生命行歌》：讲述终极关怀 让生命且歌且行

一所临终关怀的安宁医院，一群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与医护人员一起，在最后的时间里，与世界、与自己达成和解。

　　陆军、顾月云编剧，查明哲导演的话剧《生命行歌》，国内第一部表现终极关怀的戏剧作品，如一阵清风，给初冬的剧场带来一片夏花般灿烂，秋叶般静美。

　　一所临终关怀的安宁医院，一群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与医护人员一起，在最后的时间里，与世界、与自己达成和解。注定的“临终悲歌”，欣然化作一曲曲“生命行歌”。

　　“活着时，也许不曾体面。离去前，渴望守住尊严。”编剧陆军说。

　　陈阿公（刘子枫饰，81岁）一生独身，癌症晚期却要时时保持尊严、体面，因为，他要体体面面地去“见”那个他爱了一生、想了一生、当年为了让他这个年轻右派从轻发落，而向别人献出自己、十年前就去世了的恋人。黄阿婆（刘敏饰，76岁）曾经是评弹演员，现在却只记得半句弹词和问别人“侬是啥人？”富商高总（马晓峰饰）一生唯利是图，终至众叛亲离。身心俱腐之时，在洪护士长的照顾下，相信了善良，选择了忏悔，将准备买墓地的巨款还给了自己害过的人，留给了需要帮助的人。洪护士长（刘婉玲饰）早知自己患了遗传性白血病，却在有限的生命里选择忘我地、“像妈妈一样”地帮助所有临终者，也为自己做好了临终的准备。院长（厉冰饰）因为没有听妈妈的话，为妈妈选择了过度抢救，而想要给更多临终者带来最后的安宁。护士嘟嘟（胡可女饰），送走过200多位老人，在生离死别之间不断成长……

　　查明哲导演一如既往地追求着简约中的丰富酣畅。舞台极简，如人生临近终点时那繁复之后的简单，几块LED屏却千变万化着，生生死死的过往中，竹林总是翠绿，秋叶总是缤纷。几张运动着的轮椅床，将“临终关怀”病房里的滞重，调度出行云流水般的戏剧节奏。悲欣交集的辗转间，我们阅读了最后时刻的不同人生，并不断随着台上的扣问，而自问着生命的意义。

　　在剧中人物或悲或喜，或与世界或与自己纠缠不清的时候，那辆盖着白布的“病床”，会一次次静静地穿过舞台，无声无息地、不容忽视地、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冷峻地对所有人提示着“生有涯”。

　　一首妇孺皆知的“离离原上草”，是主题，也是主题的升华。在孩子们和老人们的唱诵中，一咏三叹地带人品味生命的短暂和永恒。同时，自然而然又意味深长地将对“终极关怀”的认识与表达，从西方文化的主导命题，转化为中华文化解读和中国话语表达。

　　结尾的迭化与跳荡极具诗性：新年晚会上，所有老人都焕然一新，都喜气洋洋，都举着鲜艳的气球。一直清静的舞台陡然间绚烂温暖，花团锦簇交织着落叶缤纷。黄阿婆一改痴傻而仪态万方地表演节目，终于将那段评弹完整唱下来了。然后，她华丽地谢幕、转身，走向天幕方向的生命之门。其余老人也一样：在欢乐中表演节目，谢幕——既是新年晚会的谢幕，也是生命的谢幕——互相祝福着，坦然离去。最后离开的陈阿公，且歌且舞，仿佛不是告别人间，而是去拥抱金秋……

　　一个崭新的题材。一个独特的视角。一个所有人都无法回避的话题。

　　作品的价值和意义是当代的、当下的，又是永恒的。

　　导演查明哲说：“这部戏深切到所有生命的根本命题——生与死。如何对‘一岁一枯荣’的自然规律——当然的认知、坦然的接受、释然地放下、安然甚至欣然地走去？！也许，它还应该深入到——生命意识的再度觉醒、生命精神的再次振作、生命情感的再轮洗礼、生命道路的继续前行。”

　　冯 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