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社交冲动遭遇生态短板，航旅纵横遭遇了什么？

　　当社交冲动遭遇生态短板，航旅纵横遭遇了什么？

　　文/贺泓源

　　航旅类App航旅纵横陷入争议的背后，是其守着数据大金矿等待开发，此间，其运营方中航信移动科技有限公司（中航信移动）正处于混改进程中。中航信移动是中国民航信息网络有限公司（简称“中国航信”）旗下的全资子公司。

　　近日，航旅纵横悄然上线了新功能“虚拟客舱”。该功能支持用户在航旅纵横选座时，查看其他同乘乘客个人主页，包括“个人标签”和飞行“热力图”信息。由于“虚拟客舱”功能最初默认用户公开“个人标签”及“热力图”信息，因此外界认为航旅纵横有侵犯用户隐私的嫌疑。6月12日，航旅纵横将虚拟个人主页设为默认关闭状态。

　　对于航旅纵横这一做法，观韬中茂（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中国数据共享公约组织副理事长王渝伟向经济观察报记者直言，其已经违背了《网络安全法》关于个人信息收集、使用原则的规定，特别是正当和必要性。“由于《网络安全法》关于个人信息保护的规定还是相对原则，具体实施存在不少问题，特别是在我国现在还没有关于个人信息保护专门立法的情况下，企业在个人信息保护上往往存在侥幸。”王渝伟说。

　　航旅纵横涉足社交的背后，是其作为航空信息“国家队”，寻找更优化模式的探索。作为央企中国航信全资子公司，截至去年8月，中航信移动仍将航旅纵横定位于“功能完善阶段”。

　　混改或将成为突破口。中国航信多次业绩电话会议记录显示，航旅纵横已经从“探讨”引进战略投资人过渡到混改阶段。“对于航旅纵横，仍然处于混改进程中。管理层激励和股东结构调整这两个环节还在继续推进中。”在2017年8月业绩电话会议上，中国航信管理层表示。

　　对于航旅纵横混改进程、目前团队规模、盈利模式等问题，经济观察报记者曾联系航旅纵横工作人员及中国航信董秘，但并未得到回复。随后，记者致电中国航信党办，截至发稿前，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隐私争议

　　航旅纵横是中国航信于2012年推出的一款围绕飞行场景提供各项功能的工具类APP，由中国航信全资子公司中航信移动负责运营。用户注册并绑定个人身份信息后，即可在该APP上提前选座、并查看自己所乘航班的具体信息等。

　　近日，航旅纵横悄然上线了新功能“虚拟客舱”，该功能支持用户在航旅纵横选座时，查看其它同乘乘客个人主页，包括“个人标签”和飞行“热力图”信息。记者注意到，“个人标签”会结合用户过往飞行记录，为用户提供包括星座、城市、常旅客、爱好及中产阶级等标签选项，“热力图”会显示用户曾飞往的城市。

　　对此，王渝伟分析称，航旅纵横方面或许认为，标签化后的用户信息，因不能识别个人而不再属于个人信息。但他的理解是，具体到航旅纵横此项功能的应用场景——机舱内，实质上又成为可以识别的个人信息了。

　　“我认为，航旅纵横的做法，已经违背了《网络安全法》关于个人信息收集、使用原则的规定，特别是正当和必要性。由于《网络安全法》关于个人信息保护的规定还是相对原则，具体实施存在不少问题，特别是在我国现在还没有关于个人信息保护专门立法的情况下，企业在个人信息保护上往往存在侥幸。”王渝伟说。

　　对于此次争议，人民日报评论称，个人信息的适度收集、使用，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必然前提，但搜集信息数据与建立数据信任是同等重要的。这意味着，用户有决定是否让渡个人部分信息、让渡哪些信息的权利，企业也有尊重用户意愿、保护用户隐私的义务。人民日报还指出，相关管理部门应加强立法和监管。“新技术发展到哪里，隐私保护和执法监管就要挺进到哪里。只有真正筑起信息安全的防火墙，才能打牢数字经济发展的地基。”

　　对于“虚拟客舱”功能是否有泄露用户隐私、威胁用户出行安全的疑问，航旅纵横方面公开回应，此功能展示的不是个人的真实身份信息，均为头像、昵称、标签等可编辑的信息，标签由用户自行添加，热力图进行了虚化处理。整个个人主页用户可根据意愿选择开启或者关闭，点击头像右上角即可进行设置，后续航旅纵横会进一步完善产品，坚决做好用户信息保护工作。

　　6月12日，航旅纵横做出实质性功能更改。在当天下午发布的微博中，航旅纵横表示，已经将虚拟个人主页设为默认关闭状态，产品后续会进一步改进。微博还进一步解释称，虚拟客舱的核心思路是想探索出行服务创新。记者登入航旅纵横APP后发现，“允许他人查看我的个人主页”按钮已显示为关闭状态，同时个人主页也出现“已隐藏，他人无法查看”的提示。

　　值得一提的是，在2017年9月，中央网信办、工信部、公安部、国家标准委四部委联合开展了十大热门APP隐私保护评审工作，最终航旅纵横通过评审，得到了网信办等四部委的肯定。

　　盈利模式

　　航旅纵横布局社交，早有规划。

　　据光大证券研报披露，在2016年8月举行的业绩电话会议上，中国航信管理层就直言，希望航旅纵横从单一工具属性扩大到社交属性以增加用户粘性。但对于航旅纵横的社交设想，行业分析师张弢告诉记者，基于其工具属性，“应该不是重点。”

　　令人称道的还有航旅纵横的高增速。据中国航信在历年业绩电话会上披露，在2015年9月，航旅纵横用户规模为1500万，在2017年一季度，用户数已经超过3000万，占我国航空旅客人数的21%。不到3年间实现用户数翻倍。

　　布局社交，或许是航旅纵横在竞争压力下的选择。目前，在航旅类App主要由航旅纵横、航班管家和飞常准三分天下的局面下，后两家作为最早提供航班信息服务的平台，商业化模式已初具雏形。航班管家以交通业务为流量入口，构建完整的消费场景，如酒店、专车、餐饮等，以及通过广告植入进行变现。飞常准通过为B 端客户，如携程、航班管家等提供独家航班动态数据分析以及提供增值服务获取收入。

　　在航班管家、飞常准均已形成自身生态闭环的情况下，还未形成完整商业模式的航旅纵横，或也感到压力，尝试社交，增加用户粘性。

　　另一头，航旅纵横拥有显著的信息优势。相比其他航旅App，航旅纵横的优势在于，中国航信作为机票分销商，拥有强大的“国家队”背景，处于产业链上游。一方面，航班信息的提供更为完善， 如独家提供行程验真服务，支持查看机场周边和城区实时路况、机场进出港航班情况、整体延误情况等。另一方面，航旅纵横提供的是第一手数据，更为及时和精确。“航旅纵横的商业模式虽然仍在探索中，但其第一手的信息资源，及时性、准确性和可靠性在业内壁垒极高，无可企及，未来必将持续保证对用户的吸引力，变现空间广阔。”光大证券分析师贺华平在研报中如此评价航旅纵横优势。

　　基于超过3000万的用户数，航旅纵横拥有多重变现途径。中信证券研报指出，未来航旅纵横将继续以航空出行为切入点，逐渐覆盖旅客出行全链条，发展为一个智能化出行平台，通过大数据挖掘和信息整合实现广告精准投放和出行服务个性化对接，其有望加快数据和信息的变现。

　　此外，围绕飞行场景提供互联网服务的航班管家、飞常准等App提供的酒店预订、美食推荐、公务机预定等，都是航旅纵横可实现路径。

　　航旅纵横还与中国航信多项业务存协同效应。中国航信2017年年报显示，2016年5月，中国航信就成立两家参股保险公司招商局仁和人寿和招商局仁和财产分别订立股份认购协议书。公司对招商局仁和人寿及招商局仁和财产分别出资人民币8.75亿元，并于完成交易后分别持有招商局仁和人寿及招商局仁和财产17.5%的股权。

　　通过航旅App渠道销售保险，亦是行业常态。一般而言，出行服务收入包括销售机票、火车票、保险、酒店预定等与出行相关的代理业务收入。

　　运营航班管理的活力天汇前四大客户均为保险公司，华泰保险以6253.12万销售额占据第一大客户位置。值得关注的是，活力天汇处于亏损区间，去年，其营收为3.40亿元，同比增长108.19%，亏损6896.20万元，净亏损较去年同期下降70.12%。

　　基于航旅纵横的种种优势，贺华平对航旅纵横给出了60亿元-100 亿元的估值。

　　混改进程

　　在去年8月的业绩电话会议上，中国航信管理层表示，目前航旅纵横仍处于功能完善阶段，通过增加客户人数和粘性增加相关收入，“现阶段，仍然处于混改阶段，希望通过该举措促进后期成长。”

　　跳脱航旅纵横本身盈利状况，航旅纵横的高增速，本身就利好中国航信。包括光大证券、中信证券、中金公司等在内的多家券商研报，均将航旅纵横视作中国航信利好。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李锦也告诉经济观察报记者，航旅纵横是央企中少见且成功运营的互联网项目，颇受重视。

　　中国航信一直有为航旅纵横引入战略投资人的想法。在2015年9月的业绩电话会议上，中国航信管理层就表示，航旅纵横的商业化和引进战略投资人，在探讨研究过程中，还未具体形成方案计划。

　　在2016年8月，这一说法更新为“资本化一直在推动，今年完成的目标不变。”在当时，中国航信管理层称，第一步资本化改造，是希望引入战略投资人充实其资本，“关于是否上市不会一步到位，资本化改造后的目标是不确定的，原计划改制方案年底完成， 但不能确保，还有一些管理层能否持股等难点，力争年底。”

　　2017年8月，中国航信方面坦承航旅纵横进入混改阶段。“对于APP航旅纵横，仍然处于混改的进程中。在管理层激励和股东结构这两个环节，在继续推进中。”

　　在当时的业绩会议上，中国航信管理层还披露，混改方案尚未完成。截止目前，航旅纵横混改进程，并未有更多进展对外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