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上也晕船？研究者找到治疗登陆不适症的新方法

　　新浪科技讯 北京时间2月20日消息，据国外媒体报道，几年前，克里斯·佩里（Chris Perry）和家人一起登上了前往阿拉斯加的邮轮，以纪念她的父母结婚50周年。她记得，登上庞大的“挪威太阳号”（Norwegian Sun）邮轮后，船体的轻微摇摆使她感到“有点晕眩和怪异”，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接下来的旅程中，佩里完全没有晕船的感觉，她在邮轮上度过了快乐的一周，目睹了令人赞叹的冰川。然而，当她站在安克雷奇国际机场，准备搭乘航班返回旧金山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脚下的地面正在移动，就像随着海浪的节奏在轻微起伏。

　　许多人在下船之后都会有这种感觉；他们可能会摇摇晃晃，直到他们的前庭系统适应了静止不动的地面之后，腿脚才会恢复正常。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种感觉会在几分钟或几小时内消失，但在极少数情况下，由于某些神秘的原因，这种错觉会持续数月甚至数年。佩里就是这些不走运的人之一，而他们的症状被称为“登陆不适症”（Mal de Debarquement syndrome）。

　　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里，佩里一直感觉全世界在脚下摇摆不停。她还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做顺时针旋转运动，就像是在不稳定的甲板上保持平衡。这些感觉从未停止，完全干扰了她的生活。几个月后，她发现有一些举动会让这种不平衡感更加剧烈，比如向下看（吃蔬菜和洗碗等变得困难）、注视近处的东西（比如读书）、眼睛闭上静静地坐着（就像冥想时一样），以及身处明亮的荧光灯下（无法再去便利店了）。

　　除了饱受日常的不适感折磨，佩里还十分害怕自己大脑的某些部位可能已经永久性损伤。“我每天都哭，”她说道。她看过许多医生、神经病理学家和内耳专家，但所有人都爱莫能助。物理治疗没有任何效果，而一种与地西泮（Valium）类似的药物——氯硝西泮（Klonopin），虽然能减轻焦虑并抑制前庭系统的活动，但也只能短暂缓解她的症状。

　　克里斯·佩里感到全世界似乎都在脚下摇摆，而这种感觉持续了好几个月，她是为数不多的“登陆不适症”患者之一。

　　不过，对佩里和与她同病相怜的人来说，现在又有了新的希望。在纽约市的西奈山医院，有一个小小的、没有窗户的实验室，那里或许就是他们获得新生的地方。神经学家Mingjia Dai认为自己不仅发现了登陆不适症背后的机制，而且找到了能够有效治疗该病症的方法。于是，绝望中的佩里飞到纽约，花了1000美元接受治疗。“他们将把我放进一个神奇的旋转房间，”佩里苦笑着说，“我太希望他们能治好我了。”

　　Mingjia Dai的方法涉及到修复前庭眼反射（ vestibulo-ocular reflex），这是在头部运动时使视网膜图像保持稳定的神经机制。该反射会使眼睛朝着与头部运动相反的方向移动，作为一种补偿策略，能使人在身体移动的时候把焦点保持在某个物体上。对于旋转活动远多于常人的人——比如花样滑冰运动员——身上，前庭眼反射表现得更为明显，这也是大脑促进运动表现的诸多方式之一。Mingjia Dai的研究表明，对于佩里这样的患者，由于前庭眼反射过于适应船体的运动，以至于他们需要重新适应在陆地上的生活。2014年，Mingjia Dai发表的研究结果显示，他们的治疗方法能治愈或很大程度上帮助70%的受试者。自此之后，他已经接待了来自美国各地的众多登陆不适症患者。

　　在第一次治疗开始时，Mingjia Dai先测量了佩里的感知运动。她站在一个装有压力传感器的Wii平衡板上；通过连接于该装置的电脑，Mingjia Dai和一位同事观察到佩里的平衡中心缓慢地以顺时针圆周运动。接下来，医生们让佩里坐下，将一个加速度计绑在她的手腕上，并要求她随着所感知到的圆周摇摆运动及时移动手臂。这两项测试揭示了相同的运动频率：佩里体内的“船”每7秒钟就完成一次摇摆运动。

　　佩里终于准备好接受治疗。在Mingjia Dai的指引下，她进入一个八边形、宽约1.8米的小房间，坐下来。Mingjia Dai的同事Sergei Yakushin事先编码了一个音序器，在7秒内播放一组逐渐升调的音阶，然后在下一个7秒中音调逐渐调低。Yakushin双手托着佩里的头部，随音调的变化使其左右摇摆。接着，Mingjia Dai打开房间里的投影仪，使墙壁和天花板上缓慢呈现出旋转的黑白相间条纹，环绕在佩里的整个视野中。这些条纹和音乐使佩里回想起“一场嘉年华表演”。

　　克里斯·佩里在纽约西奈山医院接受治疗。左：佩里站在一台Wii平衡板上；中：一个用于测量佩里所感知摇摆幅度的加速度计；右：旋转的垂直条纹用来重新调整佩里的前庭眼反射。

　　Mingjia Dai的治疗理念是创造出一种能重新训练前庭眼反射的视觉体验。当佩里进入一个一直向右移动的条纹世界时，通过眼睛向左移动就可以补偿她的反射。这种等值且相反的反应可以抵消佩里大脑中持续不断的非必要补偿，即四个月来她一直感觉到的顺时针圆周运动。

　　当佩里从房间出来时，她闭着眼睛站了一会，集中注意力在她的感觉上。“我感到圆周运动减少了，”她说道。但是，她仍然会感到脚下的地板在摇摆。于是，Mingjia Dai对这种起伏的频率进行了计时，然后把她送回房间内，观看在墙壁上不断向下移动的水平条纹。

　　第一阶段只是开始。佩里在西奈山医院的治疗持续了一个星期。几天之后，她身体内的运动感觉已经完全消失，Wii平衡板的数字也证实她已经不再做圆周摆动。“那是最让人感到焦虑的部分，”她说，“我确实感觉更好了。”不过，Mingjia Dai的治疗还未能使她摆脱脚下地面起伏的感觉。佩里说，医生告诉她要坚持，并说在未来几个月里，这种感觉也可能消失，特别是如果她停止服用氯硝西泮的话，因为这种药物会抑制前庭系统活动并阻止其重新调整。经历了不安稳的四个月之后，佩里终于看到了希望。“我已经下船下到一半了，”她说道。（任天）